这两年每到春天,台商陈焜荣在内蒙古奈曼旗的养鹅基地都会孵化出上百万只雏鹅,这些小鹅一部分会留下来在基地饲养,另一部分卖给农民去饲养。可是,这100多万只鹅,依然不能满足陈焜荣的使用量。
其实在这些鹅身上,陈焜荣最想要的不是鹅肉,而是鹅毛。“小鹅出壳后3个月就可以取毛了。这种毛在市场上要500多元一千克。这样一根鹅毛就值2角多,一只鹅有14根,基本上就已经达到3元多了,这就是附加价值。”陈焜荣介绍说。按照这样的价钱来算,一只鹅身上的毛就可以卖到20多元钱。“假如我们厂里能够达到一天提出一吨绒的话,那以现在的市价30多万元将近40万元一天,一个月就1200万元营业额。像这样的鹅毛如果我每天能加工3吨,那我一个月的营业额就将近1000万了。”陈焜荣说。
每天加工3吨鹅毛是陈焜荣在心里为自己定的短期目标,为了达到这一目标,他付出了近10年的努力。
上世纪90年代中期,陈焜荣和一起来大陆做生意的台湾商人都选择了南方沿海的城市投资,可是没过两年陈焜荣却相中了辽宁。他说:“当时我本来在南方的羽绒厂,基本上货源都从中国各地过来,包括四川、安徽各地的羽绒都有。我发现从东北过去的羽绒质量特别好,不仅是弹性好,它的绒朵大小等方面都远远地超过南方地区的羽绒,只要你有现金你可以买到很好的货,羽绒、原毛或是绒朵。”
陈焜荣认为,东北是大陆鹅绒产量比较高的地方,同时也让他萌生了要去东北建羽绒加工厂的想法。
他来到东北考察,先后从黑龙江省、吉林省一直到沈阳,结果发现这里货源这么充裕,如果每次从这边进货,不管汽车运或火车运到南方,在南方加工,运费成本无形就提高了很多。于是,他决定干脆在北方这边设一个厂。”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陈焜荣开始琢磨着建厂的地点。沈阳工业比较发达,城市规模也大,物流比较方便,陈焜觉得沈阳是一个很合适的设厂地点。带着要到东北来淘金的激情,陈焜荣投资1300多万元组装机器设备,在沈阳开始建厂。
陈焜荣的这些机器是当今最好的羽绒加工设备,每天能加工羽绒24吨。设备刚刚安装好,陈焜荣就马上和台湾的客户签订了一笔大额订单。可是接下来的事情让这个台湾商人傻了眼。
与陈焜荣合作的那家屠宰场,他几乎把他所有每天屠宰的鹅毛都收购过来,攒了10天屠宰的鹅毛,送到厂里进行加工,不到两天就完事了。当时厂里的工人都出去收鹅毛,大概得走方圆七八十公里范围,四五十个人不停地收,一星期能收六七万只鹅的鹅毛,即使这样还是不够开工三天的,两天多就又生产完了。
货源的紧缺使陈焜荣措手不及,眼看交货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可是陈焜荣却无货可交。这个时候的陈焜荣通过多方打听才知道,自己过去在东北进的那些原料是很多大的羽绒厂在改制期间多年积压的存货,而实际上东北的货源根本不是他想像中的样子。
投资了千万元的设备,却没有了货源,继续做下去原料始终成问题,撤资不做了,前期的投入就泡了汤。一天陈焜荣为了寻找货源来到了一家养鹅场,看到鹅场里的鹅,陈焜荣产生了一个全新的思路,“我们台湾有一种品种挺好的鹅,我何不尝试着把它引进来。”为解决原料不足陈焜荣决定自己养鹅,用自己的鹅来供应自己的羽绒厂。长荣鹅是台湾的品种,体形比普通家鹅要大,更重要的是这种鹅的产绒率高。但是这种南方品种的鹅适不适合在北方生长呢?
陈焜荣说:“我第一次就带了15只种蛋过来,结果在这边孵化出7只鹅雏。”
小鹅孵出来以后陈焜荣并没有精心地照顾它们,而是把他们放在农民家里像当地的鹅一样在院子里放养,为的就是看这种长荣鹅能不能适应当地的环境。经过两个月的饲养,这些长荣鹅完全长大了,而且对北方寒冷的环境很适应。
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陈焜荣开始在厂里饲养长荣鹅,养殖规模也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到2003年陈焜荣的场里已经有了1万多只种鹅,但是如果想满足厂里的鹅毛需求量,养殖规模还是太小了。如何扩大养殖规模成了陈焜荣那时急待解决的事情。正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个好消息。内蒙古奈曼旗的政府正在招商引资。他决定和厂里主管业务的孔祥云经理一起到内蒙古看看。
内蒙古土地面积辽阔,发展空间大,而且农副产品丰富,鹅的饲料问题也在无形中解决了,最让他看好的还是奈曼旗的地理位置,那里虽属内蒙古管辖,但是却离辽宁省很近,方便商品的运输。于是他下了决心,不但要在内蒙古建厂,而且还要让周围的农民和他一起养殖长荣鹅,以此来扩大养殖规模。
办理完相关的手续后,陈焜荣来到了内蒙古奈曼旗,开始建养殖基地。
新建的基地比过去的养殖场大几倍,养殖鹅的数量也比过去增加了许多。这时候陈焜荣想到要实现他的第二个想法,让当地的农民帮他一起饲养长荣鹅。他认为长荣鹅品种好,他又可以回收,当地农民一定愿意养殖,没想到情况却恰恰相反。
“他是从台湾来的,我们对他也不知根知底的,他说那鹅养完之后回收,那么贵买的雏,谁知道他最后收不收啊。”当地的农民不信任他这个外来客。
怎样才能让当地农民相信自己呢?在内蒙古建场已经快一年了,可是除了自己的饲养量增加之外,当地的农民并没有被他带动起来。2005年春天,让陈焜荣既惊又喜的是,他的鹅雏忽然比以往好卖了很多。原来是一件事情帮了他的忙。
2005年春天,因为电力不稳,场里孵化出的小鹅质量很不好,可是陈焜荣已经收了一位叫孟繁秋的农民的订金,答应出的第一批鹅雏就卖给她的。但是为了信誉,陈焜荣决定,这批鹅雏一只都不卖。可是孟繁秋却着急了。
孟繁秋是想赶在春播之前把小鹅养得大一些,可是迟迟拿不到鹅雏,她的心里起了顾虑,“他是不是骗我呀,是不是把鹅卖给别人了。”
情急之中的孟繁秋直接拨通了场里的电话。她在电话里没提她向陈总买鹅的事,也没跟他们说她是谁,就问场里出鹅雏没有。场里的人说出了,不卖,因为质量不好等下一批吧,再过一个礼拜左右。这样孟繁秋才知道陈总是为我们着想,质量不好的不卖给我们。
随后陈焜荣把孵化出来的第二批质量好的小鹅给了孟繁秋。这事很快在孟繁秋所在的村子里传开了,村民们看到孟繁秋家的鹅长得快,而且陈焜荣又守信誉,都纷纷到场里买陈焜荣的鹅雏,陈焜荣也从刚开始不受人信任的台湾老板变成了这些村民的好朋友。现在陈焜荣自己的场里养鹅40万只,农户养殖60万只,加在一起,陈焜荣每年就能收购活鹅100多万只。
就这样,在内蒙古奈蔓旗的养鹅基地建成了,当地的农民养鹅也带动起来了,目前已经大大缓解了他在沈阳羽绒厂的货源压力,虽然离他为自己定的每天加工3吨鹅毛的目标还有一定距离,但是他觉得这样发展下去,货源总有一天会解决。现在在陈焜荣的场里,那些去了毛的鹅肉也都采用分割销售的办法卖到了全国各地。鹅、鹅肝、鹅胗、鹅舌等基本上在辽宁省做熟食加工,销售到南方市场。